叶玲安

活在此时此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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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恋与】蜂巢 - Ch8.2 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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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全员剧情向,私设比飞飞在警校里拿过的奖还多

*这章超甜!信我!(信你才怪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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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8  惊涛拍岸


「我」

我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棱角分明的下颌线,紧抿的唇,挺直的鼻梁,一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睛。

白起低头看着我,眼睛里翻涌出复杂的情绪,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,但他没有。他只是那么深深地、眼也不眨地凝视着我。清澈的月光下,方才狂暴的大风温顺地伏下头颅,轻轻地吹拂过我们的头发,像一片凉丝丝的、托举着我们的大海。

是梦吗?我一瞬间有些恍惚了,忘记了我们的处境,忘记了前因后果,试探地伸出手,想去碰他的脸颊。我想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,月光是真的,我是真的,白起也是真的。

白起放在我腰上的手腾出了一只,在半路上截住了我的手。肌肤相触,他的掌心温暖得发烫。

我怔怔失语。


倏地,白起眼神一变,“抓紧我!”


他揽住我翻身跃下,子弹高速旋转,带着锐光从我们颈侧划过。他手掌撑地,灵巧地抱紧我就地翻滚半圈,把我拉进一辆大卡车后,子弹紧随而至,叮叮当当撞在卡车车厢的铁皮上。刚才失灵的感官统统运作起来,我听见周围嘈杂混乱,警笛声、喝令声、叫嚷声响成一团,脚步声迫近,有一队人马在包围我们。

按原本的计划,伪装成运输人员的白起将通过隧道,把车直接开进地下一层,在那里找机会带走我们。即使他们暴露了,交战也会在地下仓库内发生,地面上不可能出现枪声。除非白起发现了情况有变,直接开车闯了进来,在楼下发生了交火。正因为这样的猜测,我才跳了下来。


白起说,只要我在风里,他就感知得到。

而我相信他。

但尽管我因此获救,却要面对更大的难题——现在引来了这么多警卫,我们要怎么突出重围?


白起松开我,飞快地解开身上的防弹衣扔过来。我下意识接住了,马上应道,“不,他们不会打我,却会伤害你,你穿着。”

“穿上。”

白起不容置疑地说,突然扑过来,整个人挡在我面前。我的视野里只剩下他宽阔的后背,距离如此的近,我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气息。旋即,枪声在我耳边轰然炸响,我从未这么近地听见枪声,那震颤在我耳膜上久久不散。两声。是白起开的枪。

我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衣襟,感到他身体的肌肉格外紧绷,像是原野上矫健的猎豹,随时准备暴起一战。

白起察觉了我的举动,一边侧过身体环视四周,一边低声安慰我,“别怕。”


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臂膀,看见不远处,离院子钢丝电网很近的地方,躺着两个人,正匍匐挣扎着。我悚然一惊,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何时接近我们身后的。白起把我的脸轻轻扳正,让我看向他,“不要看,不要怕。穿上防弹衣,听我说。”

我只好套上那件沉沉的防弹衣,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度。白起语速很快地说,“接我们的车在门口,我们会往那里靠近,一旦抓住机会,你就马上上车,知道了吗?”

“那你怎么办?”我忧心忡忡地问,“周棋洛怎么办?”

白起没有应答,抬手握紧了枪,“准备。”


我还没来得及反应,一连串枪声响起,子弹擦着白起的脚边射在地上,在墙边的野草丛里溅起一阵尘土。一个持枪的警卫出现在卡车车身与电网的空隙,白起砰砰两枪,一枪废掉他的大腿,一枪打穿了他的手腕。警卫嗷地一声惨叫,躺倒在地。白起弯下腰,想拣他手里的枪,另一个警卫已经冲上前来,朝白起射击。

我的惊呼还未出口,白起仿佛早有预料,回身又是两枪,警卫应声倒地。卡车另一侧,我看不到的地方,传来一阵粗鲁而尖刻的咒骂,白起似乎一枪一个,击伤了两个人。然而他们的攻势并未因白起的精准枪法而减缓,转瞬又冲上来三个人。白起却甩手扔开了手里的枪,转而摸出一把刀。但刀相对枪来说攻程有限,白起暴露在他们的射程下,略显狼狈地闪身腾挪,躲避子弹。

我心跳的节奏比枪声还密集,血顺着野草向我脚下蔓延。我费了好大的劲,才调动起凝固的思维,想明白白起反常举动的原因——他没有子弹了!

怎么办?


白起整个人已经离开了卡车的庇护范围,身后是我,身前是数十人的围攻。好在他有evol,暂时还没落于下风。我记得他以前跟我解释过,他的evol是随着距离增加、感知范围扩大、控制风量的增加而减弱的。拉着我飞过去固然可行,但飞在空中等于赤裸裸地暴露在攻击视野里,白起一个人很容易躲子弹,带着我这个累赘就难说了。而现在,他的全部精神一定都放在感知子弹轨道上,才能精确地躲开子弹,可这样的话,他根本分不出余力来反击。

我悄悄地从卡车后探出头,正看到白起脚尖蹬地,跃至半空,子弹即刻如倾盆骤雨,朝空中他落脚的那一点射去。白起却陡然变向,旋身一脚劈向枪阵的薄弱点。那人被踢得身子一歪,子弹偏离预定方向,打中了他的队友。白起不等他反应,飞起又是一脚,那人手上的枪脱手而出,划出一道弧线,在高耸的电网上重重一弹,落在地上。白起正踩在子弹空当,头也不回地反手挥刀,背后冲来的人肩上鲜血喷涌,白起转身,伸手欲夺他手里的枪,却险些被追击而至的子弹打中,只得脚步一错,再次跃开。

没有枪,太被动了。

我的眼神挪开,定在不远处那把枪上。警示灯红色的光,缓缓地流淌过漆黑的枪身。


我眼睛用力一闭,摒除了所有多余的念头。没给自己任何迟疑的时间,我从卡车后冲了出去。我的手指抓住枪管的刹那,背对着我的白起猛然回过头来,我撞进他的视线里。

我调动这辈子最大的力气,使劲将枪朝他扔了过去,“接住!”

白起瞬间起跳,衣袂在风中猎猎飞扬,手臂一展,准确无误地握住了枪柄。我听见有人大喊,“她在那儿!”“抓住她!”“‘夏娃’是首要任务!”白起脚下,几个警卫顿时改变了进攻目标,趁着白起接枪的空隙,朝我扑了过来。转眼间,率先冲来的警卫已经近在面前,眼睛透着锐光,如同猎隼盯紧猎物的眼神,不怀好意又得意洋洋。

在这一刻,我浑身冰凉,做不出任何反应。


然而,那警卫却忽然一个踉跄,脸上骤然变色。他瞪圆了眼睛,来抓我的手还不甘心地伸向我的方向。“咚”地一声,他面朝下扑倒,粗粝的手指几乎贴着我的鼻尖划了下去,后心笔直地插着一把雪亮的尖刀。我仿佛从僵直的冬眠里惊醒,霍然后退了一大步。

枪声森然。剩下几个警卫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,就被接续不断的子弹射中。眼前清空一片,唯有我一个人立在枪弹声里,安然无恙。仿佛那些杀意凛凛的子弹一旦靠近我身边,就变成了一张温柔的防护网。

空中的那个身影落在我面前,一只有力的手把我摁进了怀里。

我听见白起在我头顶吼道,“车!”


我抬起头,看见白起左手摁在耳麦上,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。他与我眼神相碰,蓦然回身,一把拉起我,飞了起来。

我向下望去,发现地面围攻的那群警卫竟然被生生撕出了一条口子,裂口另一端,安静地停着一辆和我们刚才掩体相似的大卡车。卡车是安静的,但它的货厢门却轰然洞开,一辆小型越野车腾空跃出,横冲直撞地朝我们奔来!

兔起鹘落,白起转瞬带着我落在供给缺口处,那辆越野车的车身被子弹擦出各种划痕,防弹的车窗被打出蛛网般放射的裂纹。司机浑然不惧,蛮横地撞开车前的警卫,闯过枪林弹雨,倏忽即至,在我们身侧来了个漂亮的甩尾。

白起一手拉开车门,“走!”

我手脚并用地爬上车,回头一看,白起却没有上来,还在朝着敌人射击。他的整个身体挡在车门前,投下的影子严丝合缝地罩住了我。我见他作势要拉上车门,立刻拦住他,“你不上来吗?”


白起偏头看了看我,车内昏暗的光线照在他身上,竟把他染血的轮廓也映得柔和起来。他唇角一弯,像是朝我笑了。接着,他“砰”地一声,扣牢了车门。


我脑袋正发懵,耳边一个大咧咧的声音传来,“白哥的意思是要掩护我们!”

这个声音……我刷地转头,司机从驾驶位上转过头来,头盔下露出了大半张熟悉的脸。我错愕地道,“韩野!”

瘦削的下巴,奶油小生的肤色,脸上表情五秒换一次,每个都夸张得能去当菠萝台我是歌手的观众,万年不变的亚麻色头发,总是吵吵嚷嚷,一点气质都没有——不是韩野,还能是谁!

韩野一边踩下油门,一边笑嘻嘻地举起手,啪地打了一个响指,“没想到吧,我车技一流,所以白哥才喊我……”

我打断他,“别开车!”

“不行哦,”韩野嘚瑟地说,晃着他那顶着个摩托车头盔的脑袋,看着分外喜感,“白哥说了,情况有变,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带你走……”

“那他怎么办!他掩护我们?那么多人他怎么打得过!”

“周棋洛他来想办法,你不是还要救周棋洛吗?”


我们俩同时说完了两句话。我喊过我要说的话之后,才理解了韩野话里的意思。我的心猛然间沉到了谷底。那么多人重重包围,周棋洛人陷在楼里,里面警卫只多不少,地面上白起一个人孤军奋战,要跨过那么多人冲进楼里,接应周棋洛。即使他们逃得出来,没有车,他们怎么离开这里?白起不可能一边让风承载两个人的重量,一边躲避那么多人的追击。

我怒道,“停车!”


韩野忙着在被弹痕遮掩的车窗里寻找路线,越野车开得七拐八扭无比凶残,根本没理我。我心一横,伸手拉开了车门。狂风霎时扑面涌来,把我的长发吹得四散飞舞。韩野嗷地喊道,“老板你干什么!有子弹!关门!关门!”我自动屏蔽了他的大呼小叫,胡乱地拨开遮在眼前的头发,急切地在人堆里寻找着白起的位置。

流弹擦着门缝飞过,近在呼吸之间,车门发出清脆的一声铮鸣。我焦急到不知道害怕,侧身躲了过去,视线偏离,滑过了远处的研究院大楼。这一瞬间,一个锐亮而刺目的光点闪过,如同一柄激光刀,锋利地在我视网膜上割开一道刀痕。我忽然扭过头,直直朝着那一点回望过去。光点在我跳下来的那一处玻璃豁口,轻微地忽闪着。车一个漂移转弯,光点又隐去了。

这一刻,我无师自通地想明白了那是什么。

那是瞄准镜的反光!

有人在二楼狙击白起!


我不在白起身边,等于他少了一具天然盾牌,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下杀手了。隔了那么远,白起可能很难察觉狙击枪的子弹,等注意到时,就来不及了!

我的心脏骤然停跳。耳朵炸响,我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一声,“白起!楼上!”

在混战的、密密麻麻的人群里,我的目光越过追车的车辆和警卫,终于找到了他的身影,在围攻下显得格外渺小。距离拉开,我几乎马上就要失去对他动作的捕捉。我看见他似有所感,转头朝我的方向望来。不,不是我,是你,你快向上看一看啊!白起!

白起倏地抬头,明显地做出了一个闪避动作。

楼上开枪了!

白起再次跃开躲避。我的指甲陷进车座椅背里,另一手紧紧地捂住了嘴。眼角余光里,那光点抖动一下,忽然完全消失了。这一次,有黑点从那个玻璃豁口里掉了下来。我愣愣地看过去,看见一团身影急速坠落,半空中分为了两半——那是两个人!

白起旋身,腾空而起,朝着楼底两人掉落的地方俯冲过去。


我意识到了什么,拽上车门,扑到驾驶座后,抓住了韩野的肩膀,“调头!调头!接应白起!”

韩野嘴巴一张,又要开口,我厉声道,“你再废话今年奖金扣光!”

他条件反射般喊了一声,“别!都听你的!”握着方向盘的手毫不犹豫地转了三百六十度,我被转弯的力度狠狠地拍在了他的椅背上。他一脚把油门蹬到最大,车后响起急促的撞击声,我透过后视镜,看见身后追着我们的车似乎没想到我们会转弯,猝不及防地转向,结果连环相撞,摞成一片。


“靠,中计了!”韩野叫道,“老板你每次都用这招威胁我!有没有点新意了!”

我无情地说,“谁叫你的弱点这么明显呢。”

话音未落,车门被人拉开。高速卷起的暴风又一次拍了进来,风势却和缓许多,可能因为跳进来的这个人,他有着控制风场的神奇力量。韩野嘴上碎碎念,但也显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,嚷嚷道,“坐稳了!现在是韩野show time!”

我一边快速打量过白起,发现他行动如常,一边赶快帮他接过他架着的那个人。周棋洛仰面躺倒在座椅上,额发拂开,露出光洁白皙的脸,平时总是带着活泼笑意的蓝眼睛此刻紧紧闭着,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。我手足无措地把他的头抱进怀里,手伸进他的发丝,没有湿漉漉的伤痕,证明没流血。呼吸平稳顺畅,心跳正常,周身没有明显外伤。

白起声音沙哑地说,“那时我用风垫了垫,没什么大事,最多是脑震荡。”


我一松劲,软绵绵地瘫坐在前排的座椅上。思维还停留在上一刻白起遇险时。我看到白起的反应,突然明白掉下来的人里,有一个正是周棋洛。楼里的他可能发现那狙击手正在狙击楼下的人,就攻击了他,跟他一起掉了下来。

我的身体里,一半神经叫嚣着绷紧了,还没逃出包围圈,另一半则委屈地说,累死了我要休息下。我麻木地坐在车椅上,疲惫无法抑制地翻涌上来。我仰脸拉拉白起的T恤下摆,轻声问,“你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受……”


他一下子把我拽进了怀里。

我的后半句话是闷在他胸口说完的,“……什么伤?”


他的胸膛总是这么结实,体温炽热,我贴紧他心口的脸颊迅速升温,分不清是被他的温度传染,还是我后知后觉地开始害羞。耳侧是他有力的心跳,每一声都踏实分明,仿佛沿着血液骨骼传进四肢百骸,与我的心声共振。

我试探地挣了下,脑袋上传来他低沉的声音,“别动。”

我老老实实地不动了。额头靠着他,我感觉自己非常非常安全,像是那些糟糕的记忆、苦难的折磨都被隔绝在他的怀抱外,只要我在他的眼睛里,什么都不能伤我分毫。被暗无天日地关了那么久,这一个拥抱几乎瞬间瓦解了我苦苦伪装出的防线,眼泪不听话地落了下来。

白起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发,“别哭,不要怕了,我在这儿呢。”

我小声地哭着,听见他声音无奈地叹气说,“算了,我都怕死了……哭吧,我陪着你。”


白起也会害怕?

我抬起眼睛,想看看他的神情,却听见前排“哎哟”一声。我刷地转头,发现韩野不务正业地把身子扭了一百八十度,意思意思地举着手捂住脸,张得很开的指缝里却露出一双眼睛,滴溜溜地扫视着我俩:“你们不亲亲吗?电影里这种时候不都应该有亲亲吗?”

白起和我对视一眼,光线这么暗,我都看见了他脸上的红晕。我自己的脸也腾地烧得不行,立马抽身退开了一些。


白起:“闭嘴!开你的车!”




- TBC -


马上要去赶车!疯狂超速码字!

假期要出门几天,可能下周之前没法更新了,但下节我超喜欢,锁定我的频道不要转台!!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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