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玲安

【恋与】蜂巢 - Ch9.2 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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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续第八章，全员剧情向

*世界观与原作完全不同，私设比升星需要的金币还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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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9  乱石穿空

「我」

周棋洛直视着他，以无动于衷到近乎冷淡的语气说，“为什么是我们？”

章辰西慈爱而温和地看了看我们，“你一向聪明，难道还没查到吗？你们是创世计划唯二成功的两个实验体。想想看你们的代号，你是Helios，她是Eos，你们都是黎明的象征。科研之路太难了，不仅需要天才的头脑，夜以继日的汗水，最需要的是什么？是运气。”

“为了改变未来，我透支了我所有的时间，才遇上你们——上天赐给我的神迹。”

他眼睛里跳跃着火焰般的狂热，像是映出了多年前那场惨烈的大火，“创世计划最开始只是试图改造基因，从受精卵阶段开始，人为创造Evolver。我也以为你们的意义仅止于此，只是作为成功案例，为接下来我们的实验提供借鉴意义，直到Ares指出，你们的evol基因，尤其是你，小悠然，哦不，Eos，你的基因远比我最初设想的更神奇——”

我重复道，“Ares。”

他点点头，“对，Ares真是天才。见到他之后，我才开始相信，人的理性和感性总量是恒定的，没有感情的人就会在智识上达到常人难及的境界。可惜他太过于聪明了。事物太极端也不好，过刚易折，慧极必伤啊。”

我听见自己的声音，“Ares是谁？谁是Ares？”

章辰西笑呵呵地一拍脑门，“我忘了，你现在还不是BS的正式成员，不认识他。以前，我向你介绍过他来着，就是那个叫许墨的小伙子。”

我的五脏六腑像是空了。

心从很高很高放得很仔细的地方，一直朝身体里那个黑洞的深处坠落，漫无边际，无休无止。

许墨没有感情，真可笑，原来从最开始，他就一直精准地计算着和我说的每一句话，做的每一个动作，面容的每一个神态，在我面前铺了一张天罗地网，等我懵懂无知地交付上所有的信任。

而他转身离开后，我竟然还曾经傻傻计较过，那些体贴与关怀，究竟是真是假。

我动了动嘴唇，唇齿张开时如同在剧痛中撕裂胸膛，阴冷的罡风倒灌进来。我最终还是问出口，“那我爸爸呢……我爸爸他……”

记忆里有很多次，温润挺拔的男人拉着我的手，送我走到恋语大学神经科学实验楼的门口，笑着拍拍章辰西的肩膀，“老章，真是谢谢你了，我一个单身男人，也没别的朋友可托付。”章辰西哈哈大笑，说，“没问题，我就爱带孩子，把我也带年轻喽。你就忙你的，别跟我客气，回头一起喝茶去。”

章辰西曾是我爸爸在世时最信任的朋友啊。

章辰西收敛了笑容，长长地叹了口气，“陈川啊。我也希望他是Black Swan的人，但我暗示他那么多次，他都不同意。他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，可惜了，性格太软弱，这也不敢那也不敢，而且目光短浅，好不容易把你带了出来，却一直看不到你的真实价值，只知道把你攥在手心里。科学家要是都是这样胆小保守，世界拿什么进步？”

我说不出话来。原来这就是章辰西和我爸爸做朋友的目的，原来这就是许墨接近我的目的。二十年来，我盲人般活在虚假的骗局里。

周棋洛的手环过我肩膀，紧紧揽住了我。我几乎脱力地靠在他怀里，脸颊贴住他的肩头。周棋洛又是真的吗？我已经不愿意去想了，随便吧，千疮百孔的生活还怕再破碎几分吗？

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传来，“你所谓进步的方式，就是做人体试验，拿无数条人命做赌注，囚禁我们、伤害我们吗？你做的这些事情，和最高研究院有什么两样？”

“孩子，做事不能只看形式，你要看本质，最高研究院鼠目寸光，只想着研制武器，打打杀杀，而我们做的事情，能改变整个人类的命运！为了科学进步，这是必要的牺牲！跟我走吧，我不会亏待你们的。”

“这是我们能选择的吗？”周棋洛沙哑地说，“不管我们说什么，你都会带我们走的。”

章辰西说，“我们毕竟有父子之谊，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……”

周棋洛直截了当地打断他，“我只问你一句话，当年我师父Key的事情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说清楚，我跟你走。”

章辰西：“我们先离开这里，再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好不好？此地不宜久留，你们身上的定位系统，最高研究院也有权限调阅——”

定位系统？这个词刀刃般划过我心口，我悚然一惊，尚未来得及细思，楼下巨大的破门声猛然炸响，凌乱的脚步伴着指令声像一团阴沉沉的乌云缠了上来。我抬起头，看见章辰西身后破洞大开的窗口，几个一身武装的警卫戴着黑色的头盔，戴着手套的手抓紧窗框，翻身越了进来。

章辰西却并不惊慌，他招了招手，传唤那个会折叠空间的Evolver，“Hermes！”

与此同时，警卫抄起手里的枪，朝黑衣人的方向狠狠地一通扫射，子弹穿透血肉，几名黑衣人猝不及防地倒地，痛苦地发出呻yin声，押着红发女人的黑衣人慌忙闪避，一手勒住她的脖颈向后退去。Hermes朝我们张开五指，我却看见那名红发女人突然诡笑着盯紧了我们，确切地说，是盯紧了周棋洛。

她轻启红唇，在枪声、搏斗声、喝令声里，那声音本该低不可闻，我却感到耳膜一阵发麻，仿佛耳边有人用尖利的指甲挠过冰冷的金属。那两个字是，“杀戮。”

禁言的Evolver被击倒，她的能力恢复了！那一瞬间，章辰西神情大变，和蔼的声线拔高八度，变得尖锐刺耳，“Hermes！”

Hermes抽回手，转向章辰西，两个人立即蒸发般消失了。他们并没带走我们，我的呼吸却骤缩成一线，不祥的预感阴冷地爬遍全身。不绝于耳的枪声里，楼下的警卫也冲了上来，七八个人高举着武器扑向我们。我感到周棋洛握着我肩膀的手缓缓松开了，温热的触觉在冷空气中弥散，我冷得打了一个寒颤，仰头看向周棋洛。

周棋洛却没有看我，湛蓝的眼睛颜色层层加深，瞳孔凸显，嘴唇抿成一条冷冰冰的直线，又骤然松开，唇角微挑，掠过饱含着痛苦与挣扎的笑意——他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。他放开我，迎着警卫朝前走去。

我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。

他略偏头，目光一扫，在那双深灰色无机质般的眼珠注视下，我浑身发冷，不由自主地放开了他。

周棋洛面容冷漠地转回头，在我身前站定了。就在他停住脚步的那一刻，空气中仿佛以他为中心，无形地荡开一圈能搅碎人头颅的声波，疼痛像一条尖嘴利齿的毒蛇，从我的太阳穴扭曲着身躯钻了进去。我紧紧捂住头，痛得说不出话来，晃动的视野里，所有在场的人都张大嘴发出无声的惊叫，像是那副油画《呐喊》中濒死的景象。

我摁在太阳穴上的手慢慢滑落下来，眼前天旋地转，身体无力地软倒下去。即将撞到地面上时，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我，我落进一个单薄的怀抱中，模糊的知觉里，贴近我耳畔的心跳震耳欲聋，仿佛成了世界上仅剩的声响。

我茫然地抬眼，对上周棋洛尚未褪色的灰蓝眼眸，他看着我，眼睛里满是悲伤。

接着，他力竭般身子一歪，带着我倒了下去。我的视线滑落，不远处，那只乖巧的小布偶猫不知何时跑了回来，静静地躺在一地血泊里，雪白的长毛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鲜红色。

我重重地合上了眼睛。

- TBC 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