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玲安

【恋与】蜂巢 - Ch5.1 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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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剧情向，私设比许墨的ipad还多（。

*改写了第九章剧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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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5  夜幕初临

「我」

“不行！”她的声音比往常更加冷酷，“你第一次注射增强试剂，如果没有足够的能量供给，可能会死于副作用。最高研究院绝不可能让你们住在一起的，你只会徒劳无功。”

光脚的不怕穿鞋的，我死皮赖脸地说，“随便你们，不过我是很脆弱的，要是嘎嘣了，你们计划就失败了，只能在我墓前痛哭流涕，后悔没对我好一点咯。”

她放下托盘，在我床前来回踱步，试图与我讲道理，“这只是第一次注射，之后还会有很多次逐步加大剂量的注射，以避免你注射实验所需的剂量时反应过大致死，如果你绝食，很可能没有几天就会死。和‘亚当’住在一起有什么好处？即使你们能够见面，你们也会被置于严格的监控之下，何况两个人也绝不可能对抗这里森严的安保。”

不听不听，王八念经，我紧紧闭上眼睛，“我太疼了，昏过去了，你说什么我都听不到。”

这么一闭眼，疲惫顷刻摧拉枯朽地将我吞没，C73的说话声音越来越远，我竟然渐渐睡着了。

再醒来时，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两个人在我床前说话，其中一个是C73，“她要绝食，这是致命的，A03怎么说？”

另一个声音是男声，“A03说，她的要求不能满足，目前注射剂量还不大，先稳定她生命体征。”

“即使用上营养针、葡萄糖、强行灌食，也不可能保证她能够得到所需的营养。而且，如果她用其他方式寻死怎么办？”

“A03说不能满足她的要求。这是命令。”

我睁开眼睛，看见那名给我注射的男研究员和C73站在旁边，正在说话。男研究员看了我一眼，“她醒了。继续观察，明天进行第二次注射。”说完，他转身走出了房门。

C73转向我，我活动了一下躯体，从喉间到肺部再到空空如也的胃，都像被烈火灼烧过一样。全身酸软无力，像是一块被数次摔打后的年糕。手铐不知何时被取下了，可能是笃定这样的我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。

C73先开口了，“你听到了。他们不同意。第一次注射你就昏睡了两天，之后副作用症状只会更明显。”

两天？我居然睡了两天？这样下去，估计我要变成只有周棋洛能晃醒的睡美人了。

我像是一个面对敌军的抗战战士，倔强地一语不发。事实上我也没有力气说话。

C73看着我，许久问，“那喝水吗？”

从这天开始，我开始绝食。我正常饮水，因为害怕自己忍耐不了饥饿的感觉，不过饿得久了之后，感官麻木，对痛苦的知觉渐渐离我远去，像是不断叩击玻璃发出的恼人噪音，虽然折磨人，但隔着一扇窗，再不能撼动我分毫。他们依旧在继续注射试剂，我的意识随之时断时续，如同海上一叶，在浪涛里旋转沉浮。

其实到后来，我偶尔清醒时会想，C73如果现在强行喂我食物，大概我也不得不接受。但C73没有，甚至她不再给我递送食物，每天只是沉默地坐在我床边。怪不得她总是一张冷脸，每天见到我这样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，心情一定不会愉快。

我的眼睛睁开一线，看到不透明的窗户透过含混的光晕。

那是我昏迷前看到的最后景象。

我听见身边的监护仪刺耳地尖叫起来，接着我就被黑色的浪潮吞没，失去了所有意识。

我一直朝黑暗的中心坠落下去，坠落到底时，周遭的景象清晰起来。我低头看到脚底踩着嫩绿色的草地，绿草茵茵，随着微风轻轻摆荡。前方是那棵我熟悉的大树，那是我儿时的乐土。

我朝着大树走过去，看到树下坐着一个小男孩，捧着一个本子正在写写画画。清风拂过他柔软的黑发，露出清秀稚嫩的眉眼，脸颊还没褪去圆润，神情格外专注。

我走过去，坐在他身边盘曲的树根上，好奇地看了一会儿。他在本子上细细地勾勒着一只蝴蝶，线条很粗糙，但捕捉到了鲜活的神态，蝴蝶在纸上翩跹欲飞。我忍不住问，“大哥哥，你画得真好，能不能借我看看你的本子啊？”

大哥哥？这是小时候的我遇见的人吗？

而男孩如梦初醒般转头看了看我，犹豫片刻，把本子递了过来，“给你。”

我小心地翻着厚厚的速写本，每一页都画着不同的景物，细节之处也被他描绘出来，栩栩如生。我指着一页纸问，“大哥哥，这是什么？”

“这是滑梯。”

“滑梯是什么？”

“人可以坐在上面滑下来。”

我不明白，滑下来有什么用，大家不是本来就站在地面上吗？很多这样的事物，我从来没在玩具室的小电视里见到过。倒是他比较诧异，“你不知道滑梯是什么？”

“是啊，我没有见过。你画的好多东西，我只在电视上见过。”我摩挲着纸页，羡慕地说，“不过我见过蝴蝶，虽然你画的蝴蝶我好多也不认识，但是我知道是蝴蝶。你把它们画得真好看。”

男孩眼睛一亮，“你也喜欢蝴蝶吗？我跟爸爸妈妈出门的时候，见过很多蝴蝶。我家里还有很多蝴蝶标本。”

他抱着本子给我讲，每一只蝴蝶是他在哪里看到的，颜色是什么样的，又落在什么样的花朵上。他说爸爸妈妈都是心理学家，但他将来想成为昆虫学家，研究各式各样的蝴蝶。我身边从来没有小伙伴跟我讲过这样的话，我们没有梦想，也不知道做什么样的梦。

我说，“你一定会成为昆虫学家的！”

他笑着点点头，“谢谢你！——这张蝴蝶就送给你了，将来我再送给你蝴蝶标本。”

日落时分的昏黄色漫过眼前的景物，我远远看见男人高个子的身影出现，只好向他告别，“我的爸爸来找我吃饭了，我要回去了。”

“我的父母可能也结束访谈了，我也要走了。”

“大哥哥，那你明天还会来吗？”

他想了想，承诺说，“会的。”

“那我明天在这里等你！”

“好啊。”

他转身要走，我追上一步，问，“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？”

他侧过身来朝我微笑，笑容温和，眼神明亮，轻轻启唇说出一个名字。我却怎么也听不清，只看见他身后，阴云密布的黑夜，滂沱大雨由远及近，他的身影渐渐虚化，消失在雨夜里，一阵凄厉的刹车声划破梦境。

我心头一恸，举步追过去，面前出现的却是一面发黑污浊的墙壁，一个金发的小男孩蹲在角落里，认真地看着我，“你想出去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他摸了摸怀里发旧的玩偶熊，珍重地放在我的手心，“你带着他去看看你说的那些蝴蝶吧。它们一定很好看。”

“那你呢？”

“我帮你们。”

小男孩说着抬起头来，清澈干净的眼睛仿佛是一片碧蓝的湖泊，倒映着我的影子。这张似曾相识的脸猛然勾起了我的回忆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将死之人，而面前的这个男孩，还在活着的世界里，等我出去，等我们一起出去。

怎么出去，怎么才能逃离这里，离开我自己的记忆幻境？我倒退几步，转过身快步向前奔跑，场景走马灯一样在我身边显现又破碎，我顺着它们逆流而上，一直跑到泛着白光的路途尽头。我发觉我怀里抱着那只玩偶熊，不过这时他还是崭新的模样，两只圆圆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我。我抱着他立在一片森然的长廊间，看向走廊的深处。一个护士模样的阿姨正朝我跑过来，叫道，“她在这儿！”

她朝我弯下腰，伸出手臂，想要抱住我。我看着她，说，“火。”

她愣住了，“你……你会说话了？”

我口齿无比清晰地重复道，“火。”

我的视线越过她惊讶的脸庞，看见她身后熊熊烈火，舔舐过黑暗的走廊，嘶吼着朝我们席卷而来，一条火舌缠住她的衣摆，她的面孔如同深潭的明月，一触即碎。

这场景太过可怕，我的身体猛地一阵颤抖，知觉跃出海面呼吸到了新鲜空气。我缓慢地掀起沉重的眼皮，眼前人影晃动，光线朦胧，头昏脑涨间，我几乎辨认不清这是梦境，还是现实。我好像看见一个无比熟悉的人，正倾身看向我。我恍惚地说，“第二天，你来了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应答的声音很轻柔，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落在我的睫毛上。我半合眼睑，喃喃说，“许墨你个大骗子……”

一只宽大的手掌拂过我的额头，温热的触感如此亲切。可这个人，却这样的遥远而陌生。他低声说，“对不起，如果早知道会让你受这样的折磨，早知道你受苦我会这样疼，我当初就不会找到你，我永远也不会来见你。不会很久了，答应我，乖乖的好吗？等到我成功，所有伤害我们的人都会受到惩罚，我就能送你出去了，走得远远的，离他们远远的，离我也远远的，好不好？”

“为什么……你……要做什么？”

许墨不答，半梦半醒间我感到脸颊上忽然一片冰凉的湿润，“你……”

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，指尖蹭过我的脸，拭掉那滴泪水，“我只是离开几天，回来时，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……听话好吗？只是疼几天，我会把痛苦降到最低。”

“周……棋……”

“他就这么重要？”他听起来很生气，是我从来没听过的冰冷声线，“重要到你连自己的性命都弃之不顾？”

我挣扎着想睁开眼睛，眼前却越来越黑，“自由……就……这么……重要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我彻底堕入了梦乡。

- TBC -

每次写到（我设定的）许墨和周棋洛的过去就感觉非常难过。

许墨小时候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？或许不是什么脑神经科学家吧。可惜他看不见颜色了，许多正常的职业都不能实现了。

不过许墨的色盲到底是什么程度呢？

如果是严重的全黑白色盲，那估计分不清红绿灯，这种情况下，我们可爱的许墨教授肯定考不出驾照的23333

[ 许墨面不改色地无证上路，并喷了作者一脸尾气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