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玲安

【恋与】蜂巢 - Ch14.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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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全员剧情向，接续第八章密室遇险

*世界观设定与原作不尽相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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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情提要：

悠然被骗入与当年孤儿院相似的迷宫中，被军方所属的最高研究院带走，并在那里遇到了同为实验品的周棋洛。两人在李泽言和白起的帮助下逃出生天，却遭遇到不明人士的截杀。

BS组织的领头人章辰西暴露了他企图进化普通人的野心，而被他派进最高研究院潜伏的许墨终于取而代之，结束了最高研究院与BS的历史，并利用悠然的能力，安排了一场Evolver的“起义”。

这场起义，引爆了Evolver和普通人之间的恩恩怨怨，成为了战争的导火索……

Ch14  赤焰燎原

「我」

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，一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。

映入眼帘的是李泽言泛着胡茬的下巴，他仰面侧靠在沙发上，一只手臂横过我的腰际，隔着毯子把我紧紧抱在怀里，像是一松手我就会掉下去。房间里很暗，只有窗帘缝隙里透进的隐约微光，红色的光线落在地板上又倏忽远离，仿佛能隐约听见警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。

但实际上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，一切都很安静。李泽言睡得毫无防备，胸膛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，带着我的脸颊也轻微地震动。我们离得这么近，我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。

我们还活着。

我小心地把压麻了的左手从他手臂下面抽出来，咧着嘴甩了甩，又赶紧摸了摸下巴上有没有口水。刚经历一场生死时速，我怎么睡得这么沉？连梦都没做。

我正怀疑自己是猪，一抬头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睛。李泽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惊动了，一声不吱地看着我。我毫无准备，被他吓了一跳，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向地面，李泽言立刻收紧手臂想拉住我，我惊慌失措地胡乱挥手，最终死死地勾住了他的脖颈——

一阵天旋地转，我们俩都落在地上了。

李泽言：“……”

好吧我确实是猪队友。

我尴尬地笑了两声，“李、李泽言……”

李泽言跪在我身侧，俯身看着我，一手扶着我的腰，另一只手掌垫在我脑后。在阴影与暗色里，唯有他双眼明亮。他一言不发地看了我好一会儿，我们只有半天多没有见面，但我莫名觉得他憔悴了很多，眉心总是不自觉地微微皱着。

我收敛了笑容，伸手想去抚平那些褶皱，那些他不欲与人言的忧思。

李泽言保持着别扭的姿势一动不动，直到我收回手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，像拿我没办法似的，把我拉起来，“笨到无药可救。”

我吐舌头朝他傻笑，“那你把你的聪明分我一点吧。”

李泽言站在旁边的桌子旁摸索着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，闻言头也不抬地说，“我再聪明，也不够你用的。”

这人怎么说话呢！难道我的脑袋是黑洞吗？

我深吸气，正要还嘴，他走过来把一杯水塞在我手心，温热的，喝起来刚好。我顿时消了气，收起尾巴乖乖喝水。李泽言没开灯，在我身边坐下来，沙发微微向下凹陷，我的身心也向下一沉。昏暗中他准确地握住我的手，沉声说，“我应该早点找到你的。”

他说话的语气很平缓，甚至比和董事会勾心斗角的时候更平静。但我听出那下面潜藏着后怕和不安。我反握住他的手，告诉他说，“你这不是找到我了吗？”

“不够早。最好早到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。”

我用我的手指关节去蹭他的，他的手比我的大一圈，手掌宽厚而手指修长，握住我的时候，我感觉非常安心。

我也希望回到一切开始之前，把一切都结束。鲜红的标语都褪色，破败的商铺热闹如初，所有仇恨都消弭，所有爱都被珍惜。

然而我能做什么？我能做到什么？

我说：“李泽言，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，你选哪一边？”

李泽言偏头看我，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我的手，“你觉得呢？”

我：“你有资本，只要你开口，就会有人来为你战斗，为你撼动局势。你也有evol，如果你愿意，你就可以左右每一场战局。无论你选哪一边，无论最后是Evolver还是普通人胜利，你都可以稳坐王座。”

“You will be the KING.”

李泽言意味不明地看着我，他的眼神锐利，我有种被他看穿肺腑的错觉。他的声音低沉，“你希望我选哪一边？”

我避重就轻地告诉他，“我自己不想选择立场，我坚持的是是非——我只知道战争是不对的。”

说完我抬起头，李泽言垂眸看着我，眼中掠过稍纵即逝的复杂情绪。

他说，“我会如你所愿。”

我的心重重一跳。其实我也没想好自己期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。钱是普通社会的通行证，力量是evol社会的垫脚石，而李泽言两者皆有，足以令他在任意一个社会架构里称王。但前提是他想。而李泽言说“如你所愿”，像是比我更早明白我心中所想，心甘情愿地往后退了一步，把宝座的钥匙留在了桌上。

只是他甘心吗？甘于随波逐流的人做不了华锐的总裁，他向来是有野心的男人。

李泽言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，他的手扣紧了我的，“今天困在城内的人哄抢物资，暴乱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平息。——别着急，我已经告诉过你，你的两个保镖没事，只是受了些伤。白起应该在执勤，周棋洛在家，都很安全。”

“至于你，明天早上我会接你和周棋洛去近郊的停机坪，你们坐最早的一班直升机离开这里。”

我一愣，“什么？”

李泽言的声音里透着紧绷感，“内乱给蓝色势力提供了绝佳的机会，恋语市将会不攻自破，所以最迟后天，他们就会正式发动战争。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。”

我沉默了一会儿，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向他解释我此刻的犹豫。我也贪生怕死，渴望从这一团血色的混乱中逃离，但我心头始终有挥之不去的阴影，像山一样压迫着心脏的跳动。

许墨说他只是想放走那只蝴蝶，而我常常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蝴蝶，振动翅膀扇起令人悚然的风暴——创世计划、孤儿院、许墨、折断的电视塔，每一件事都与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，像是从我心上扯出的一条动脉，疼痛而不由分说地抽动着。

负罪感如影随形。

要我离开从小长大的恋语市，把惊恐的人群抛诸脑后，放弃我曾有的身份，忘记我身为Evolver的事实，在安全的地方每天祈祷战争结束，我做不到。

李泽言却好像根本不关心我在想什么，他的声音本就低沉，此刻压得更低，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夜色，“有消息来源称B市暂时很安全，你先过去。”

“你呢？”

“我要安置公司的人，随后就到。”

我刚要说话，他打断了我，“你公司的人也在华锐的安置名单上。放心了吗？”

我看向他，李泽言眉头紧锁，俊朗的轮廓沉在若有若无的月光里。我知道李泽言重视责任胜过一切，他向来如此，我也根本不必问。我柔和地朝他笑了笑，他的眉心略微放松，但旋即因为我的话又紧紧打成了结，我说，“可是李泽言，我也有我的责任。”

李泽言压迫感极强地问，“什么责任？”

如果是在刚重逢时的汇报会议上，我早就被这样的李泽言吓得瑟瑟发抖，内心哭着喊着要回家。但他训练着我，一次比一次更自信，更勇敢，能毫无保留而坦诚直率地说出我的想法与诉求，去成为更好的我自己，也不因畏惧失败而沉默，不因害怕指摘而瞻前顾后。

这样的我，是他一点一点教出来的好学生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，平静地说，“李泽言，我想留——”

“不行。”李泽言明显动了怒，他生气的时候不像常人显于声色，只是面无表情，但是是一种令人腿肚子发颤的面无表情，“天一亮你就走，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。现在给我睡觉。”

他说着站起来去拉柜门，抱出一床被子，我这才注意到这是他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。有次我不小心把咖啡弄洒，泼了一身，他就黑着脸把我推进来，叫秘书送一套衣服给我。我跟着站起来，“李泽言，你听我说——”

“不许说！”李泽言声音抬高八度，尾音甚至有些颤抖，“你留下来能做什么？送死吗？”

他的一声喝问气势惊人，一时把我问住了，我硬着头皮说，“李——”

“你以为，三番两次落入险境，最后都顺利逃出来，就证明你有能力拯救世界吗？”李泽言脸色黑得像锅底，冷冷地说，“这些除了你运气好，什么都说明不了。你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吗？你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吗？你连自己都无法保护，还妄想去保护别人吗？”

“曲悠然，你什么也做不了，什么也不许做！想也不行！”

李泽言站在窗边，周身披着月色淡淡的微光，神色严厉地盯住我。我被他的话刺痛了，正想不管不顾地开口，却忽然想起十几天前的深夜，他也曾露出相似的表情，撞进研究院的实验室里，见到被铐在实验台上的我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。

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，散乱的衣襟带着火燎的焦黑，手臂和颈侧划出的伤口还在流血。他就那样径直朝我走过来，蹲下身去帮我解手腕上的束缚，过程中他一直低声安慰着我，自己的手却在抖。

我的视线滑落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口，在我看不见的地方，在柔软的黑色毛衣下，有一处新愈的枪伤。那时候我捂住他的胸膛，怎么堵也堵不住，滚烫的鲜血顺着我的指缝向下流，那是李泽言的血。

我抿紧了唇，半天没说话。李泽言静立片刻，向我走过来，声音变得温柔，像是融化了的黑巧克力，“悠然……”

我抬起头朝他笑了，“没事，我知道你的意思。我们休息吧？离天亮还早，还可以睡一会儿呢。”

李泽言反而有些怔忡，像是意外我这么快就妥协了。我踮起脚，伸手抱了抱他，在他背上轻轻拍着，像安慰受惊的小孩子一样告诉他，“不要怕，我不会有事的。你看我活着呢，会喘气的。呼哧呼哧——”

李泽言终于笑了，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，然后紧紧地回抱住我，“笨蛋。”

- TBC -

李总吓死了但是他不说

抱歉突然忙起来就颠三倒四了orz