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玲安

【恋与】蜂巢 - Ch10.1 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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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全员剧情向，接续第八章周棋洛和女主密室遇险

*世界观设定与原作完全不同，私设比许教授参加过的学术会议还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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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10  黑夜欲噬

「许墨」

章辰西回到BS核心办公室的时候，仍然心有余悸。十七年前的那一幕像幽灵闪回，他接到陈川的电话匆匆赶到孤儿院门前，瓢泼大雨中，血腥气依旧浓烈冲鼻，鲜血在低洼不平的小路上蜿蜒流淌，雨水不断地冲刷稀释，却怎么也洗不净那刺目的红色。

当时陈川也身负重伤，面色灰白，强撑着等到他赶来，就倒了下去，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。等他醒来，章辰西再怎么询问，他都一字不提。后来，章辰西一点点推敲和还原那时的情景，借由Ares的能力唤起幸存者的记忆，又在机缘巧合下看到了Key手里的资料，才拼凑出一个令人惊骇的事实。

数十人的伤亡，多年未决的惨案，起因是当时仅有五岁的Helios，突然觉醒了大面积杀戮的evol。

章辰西作为最初的救助者，与孤儿院遗留下来的几名Evolver关系一直很好，他也一直有意识地与组织成员笼络感情，以保持组织的稳定。唯独对他名义上的养子Helios，他始终感到深藏难言的惧怕，以至于一直将Helios放在国外念书，刻意保持与他的距离——尽管Helios同时具有绝对吸引的被动evol，天生就叫人亲近和喜爱。

Helios在那一晚也陷入了昏迷，醒来时表现得对当晚的事情一无所知。十七年过去，他也再没有展现过那样的能力。但在章辰西眼中，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，不知何时会爆炸。

而就在今天，最不合时宜的时间，他被人引爆了。

刚刚去探查的人回来报告说，现场一片狼藉，尸首遍地。Helios和Eos不见影踪，可能是被最高研究院的人带走了。章辰西恼怒不已，查明了Ares有异心后，他本想趁机把Helios和Eos重新攥回手里，却偏偏被人横插一脚。

章辰西大步走进办公室，隐隐皱起眉头。那个女人想要杀掉Helios和Eos，甚至不惜牺牲自己。她明显不是最高研究院的人，也不是BS的自己人，难道他是Ares的手下？但从Ares在研究院内进行的实验看，他没有理由要杀掉实验的关键人物……

“等了你这么久，终于回来了。”

没开灯的房间中只有一线月光。月光深处，一片昏黑。黑暗尽头传来男人沉缓的声音，不急不躁，波澜不惊。

章辰西顿住脚步，仿佛被这道声音钉在了原地。在辨清这个嗓音的刹那，他的瞳孔紧缩，鼻尖抽动，无法掩饰地露出一点震惊的神色来。不远处那张办公桌的位置传来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，章辰西反应过来，缓缓把手插进裤兜里，摸索着找到了通讯器上一个特殊的按钮，同时干巴巴地笑了两声，“Ares？你怎么在这里？怎么进来的？”

办公桌后坐着的男人没有回答，安然地坐在摆着Prometheus名牌的办公桌后。他的双手十指交叉，轻轻地搭在桌上，衬衫笔挺，胸口别着一根钢笔，领口上方是一张浸没在暗色中的脸，面容清俊，神情漠然。

他是电视荧幕上言笑晏晏的许教授，也是见不得人的背光处心狠手辣的Ares。

章辰西看不清许墨的神情，往前缓缓走了几步，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。为了夺回主动权，他提高了音调，率先质问道，“Ares，Helios和Eos身上的定位系统是怎么回事？他们一被带进最高研究院，身上的定位芯片就应该立刻被替换掉，研究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追踪到他们，只有我们能掌握他们的位置！现在呢，我们不仅折损了人手，他们还被研究院的人带走了……”

许墨淡定地说，“按计划，他们原本不就应该在研究院手中吗？”

章辰西一噎，隐约的心虚夹杂着被背叛的怒意，火苗般燎上胸口。他一向以和蔼热情的面目示人，几乎没有过如此声色俱厉的时候：“你还问我？Ares？按计划他们体内的定位芯片应该被换掉，按计划，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逃出来——”

许墨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，“疏忽。”

“你告诉我这是疏忽？Ares，你一向从不出错，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！”章辰西挥舞着双手，眼中冒着怒火，在房间里走了两步，忽而顿住，转头看向暗处的许墨，“好好好，就算这是疏忽，你的实验怎么解释？按照‘杜鹃计划’，你的实验目的应该是基因移植！而你都在做什么狗屁不通的实验？基因增强、基因覆盖范围的扩张，基因抑制——你有一分把BS的利益放在心上吗？说是疏忽，我看你是昏了头，忘了自己的身份，一心一意为那个姓白的工作了！”

闻言，许墨的手指微微一动，抬起眼皮扫了章辰西一眼。那是不带丝毫感情的一眼，冰冷得像户外寒冬里的月光。章辰西尽管分辨不清许墨的五官，仍然有如芒在背的感觉，冷汗顺着颈侧滑下。许墨轻声说，“Prometheus，你调查我。”

不是疑问句，而是陈述句。

章辰西身体一僵。方才话说出口，他立刻意识到说错了话，但已经无从补救。此前自己派去控制许墨的人共有三批，一批是恋语市本地的BS成员，一批是外地的BS元老，一批是研究院内部互相牵制的BS卧底成员，三批都是知根知底的人，按理说天网恢恢，绝无可能失手。

偏偏现在许墨泰然自若地坐在他面前，对他的质询无动于衷。要么行动提前暴露了，证明有人叛变；要么出了意外，插翅难逃的许墨撞大运飞了出来。无论是哪一种，许墨早就知道章辰西准备处理他，两人已经没必要维持表面的和平，鱼死网破是唯一结局。之前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，顺便刺探许墨的口风，眼下对话进行到这一步，没必要再遮掩了。

一念至此，章辰西索性撕破了脸，冷哼道，“不调查你，怎么能知道你暗地里都在做些什么？姓白的许诺给你什么，让你背叛BS投奔仇家？哦，对了，不调查你，我还真不知道，上次你所说的‘我有办法’，就是拿整个靖远区的人做个基因实验？还派的是BS的人？你翅膀硬了，能耐了啊，‘瘟疫’闹得这么大，这件事一旦暴露，你知不知道BS会遭遇什么！”

许墨忽然低低笑了。章辰西眉头微皱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，只听他说，“不。这件事不是我做的。”

章辰西的眉毛紧紧地拧成了一团。许墨的声音还带着残余的笑意，“是老师你做的。”

章辰西霍然心惊，脑中轰鸣，无法自抑地扯高音量，近乎怒吼般问，“你说什么？这话什么意思？”

许墨清楚地说，“实施‘瘟疫’投毒的人中，会有一个人承受不了良心的压力，到警局自首，并招出幕后主使。警方查到主使的窝点，却发现人去楼空，只剩下一条微弱的线索，指向恋语大学的神经科学实验室，实验室负责人，正是老师。”

章辰西悚然。

“随后，警方通过对学生的走访调查，会发现实验室的绝密资料中，隐藏着大量有关基因改造与基因病毒的人体实验资料，找到了病毒的原始样本和投毒计划，甚至还找到了随着疫情发展不断增添的实验记录。学生们表示，这位章老师平时就对基因实验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狂热。借助实验室的信息，警方最后抓到了所有参与人员，他们供认不讳，主谋是章老师你啊。”

许墨的嗓音很平淡，听不出有多愉快，但章辰西却在寒颤中，幻觉般听出了一丝嘲讽的愉悦味道。他颤抖着声音说，“你！Ares……许墨！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？你到底有什么目的？是姓白的让你……”

“白牧平还开不出我要的条件。”许墨放下手，“老师怎么如此惊讶？我只不过模仿老师，做了十六年前老师对Key做的事而已。”

往事带着泥土，猝然连根拔起，章辰西心中尘封数年的一分愧疚翻涌而出，表现成对许墨十足十的愤怒。他理智全无，失去控制地朝许墨冲了过去，离许墨隔着桌子还有一步之遥时，他满面涨红的脸被月光照亮，而暗处许墨的神色也一点点在他眼前变得清晰——

许墨平静地注视着他，纹丝未动。

而章辰西则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猛然勒住了喉咙，一把向后扯去。他呼吸受困，喉间发出含混的喊声，两条腿在地上蹬着，死命地在那人手下挣扎。章辰西年纪大了，身体本就虚弱，根本挣脱不开，但那人横在他颈间的手臂却突然有了一线松动。

他正要奋力挣开钳制，却感到手臂上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，发凉的液体仿佛阴冷的诅咒，绞进他的血肉。章辰西头皮一炸，整个人的血液顿时凉了下去。

那人注射完毕，就放开了他。章辰西踉跄一下才站稳，弯腰抚着喉咙不住地咳嗽。嘶哑的咳嗽声里，他听见椅子拖过来的声音，接着他的胳膊被人拉住，拽着后退了几步。膝盖后侧撞上椅子，他一屁股坐在了软椅上，手铐清脆地咔哒两声，把他的两只手铐在了椅子上，肩膀则被人强横地摁住了。

尽管所坐的地方是没有被光照亮的角落，他依然辨认出了摁着自己的人，他们几刻钟前才刚刚见过面。章辰西呼喘着粗气，不敢置信地喊道，“Hermes？是你——你是那个叛徒，你是Ares的人！”

许墨终于站起，朝章辰西走了过来。如墨的眉眼缓缓从月光中浮现，侧脸被照得异常冷峻与苍白，他面无表情地抬眼看过来时，像是阴森古堡中走出的吸血鬼伯爵。他将双手插进裤袋，腕上的手表反射着钢针般锐利的光。

与章辰西的激动不同，他的口气甚至是礼貌的，“老师这话我就听不懂了。Hermes一直是我的学生。”

- TBC -